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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博物馆:你用什么吸引我

    时间: 2023-12-22 来源:回收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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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是“5·18国际博物馆日”。很多人对浣花溪畔的四川博物院、旁的成都博物馆都耳熟能详,但今天我们要把目光投向广阔的成都平原,那些星星点点生长其中的乡村博物馆,堪称成都这座“博物馆之城”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对于文旅产业而言,博物馆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支点”。以博物馆为圆心,能够衍生出如线下研学、文创产品、数字化的经济等一系列新兴起的产业链条。对于相应区域而言,博物馆既是文化地标,也是经济“发动机”。近几年来,我国的博物馆数量呈现迅速增加的态势。

      成都作为全国首批历史背景和文化名城,文博资源很丰富,多个方面数据显示,截至目前成都共有博物馆183家,其中非国有博物馆117家,数量位列全国第一,平均每10万人拥有1座博物馆,是名副其实的“博物馆之城”,博物馆也成为成都文旅行业宝贵的文化旅游资源。

      近年来,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一座座乡村博物馆出现在天府之国的大地上,成为当地历史背景和文化、民风民俗的有机载体,也成为成都对外展示的多元化拼图。

      在大成都三圈层的乡村中,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身个人的乡村博物馆。这些博物馆与省博、成博这类综合性博物馆“大而全”的风格不一样,是向着“小而专”的方向持续前行,并形成了自己的独特亮点。比如记者所采访的崇州天演博物馆,就收藏了世界最大的单株海百合化石、鱼化石墙、蛙化石墙、恐龙足迹化石等多个“世界第一”,优化了当地的文旅资源,打破同质化,赋予乡村旅游更为丰富的精神内涵;青白江区城厢古城的城厢会客馆坐落在成都著名诗人、作家、学者流沙河的故乡,这里以“地方记忆+”为主线,不仅收录了大量昔日生活的物品,同时还为乡村的文化旅游,增加了前沿的艺术形式……

      这些乡村博物馆是新型的乡村空间,它们从独特的角度拓展着观众的视野边界、丰富着城镇和乡村居民的精神生活,也为乡村由“美起来”到“富起来”贡献着自己的力量。记者先后来到崇州的天演博物馆、青白江的城厢会客馆,与大家一起来见识这些乡村博物馆的风采,聆听它们背后的精彩故事,从各自吸引游客的看点、特色展陈等角度,观察乡村博物馆在当下生活中的多元、传承和创新。

      四川是恐龙之乡,自贡恐龙博物馆早已名声在外,成为当地著名的“旅游打卡地”。在成都理工大学一侧,新建的成都自然博物馆同样收藏了大量恐龙和古生物化石。但是在崇州,这个与恐龙、古生物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却存在着这样一座以古生物化石为主题的博物馆,不禁让人啧啧称奇。

      2016年5月,在成都西郊的崇州市,面积23800平方米的天演博物馆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之中。这所博物馆由厂房改建而成,博物馆正中摆放着世界上最大的装架恐龙——马门溪龙化石以及其他恐龙化石,世界总体面积最大的关岭海百合化石(108平方米)则立于墙面,其他化石和标本分别展示在柜中和专属区域。据介绍,天演博物馆馆藏标本近5万件,时间跨度26亿年,仅恐龙就有70余种,特别是博物馆内所展出的多个“世界第一”,包括世界最大的单株海百合化石、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群体海百合化石以及世界上最大的鱼化石墙、蛙化石墙、恐龙足迹化石、龟化石、鱼龙化石。当游客站在博物馆中巨大的恐龙化石之下时,感到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这座博物馆之所以能够落户崇州,与当地政府的全力支持是分不开的,当时他们以很优惠的条件为咱们提供了博物馆的厂房。”天演博物馆馆长王小兵说,在乡村振兴和文旅发展大背景下,像他们这样看似和崇州“八竿子打不着”的乡村博物馆起到的是“支点”作用,依靠展示平台,联动当地一系列产业链,从而打破同质化怪圈,赋予乡村旅游更为丰富的内涵。天演博物馆从建成走到今天,已成为当地最具知名度的文旅景点,到崇州,除了看当地丰富的历史背景和文化景观,天演博物馆也成了多数人的“打卡地”。

      王小兵是一名“70后”,他上小学时曾无意中收集到了一枚清代的大钱。从此,他就与收藏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靠着收藏和家具买卖,他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1996年,王小兵到黑龙江省绥化市出差,看到河床上着一些动物化石,当地老百姓也把这些石头搬回家当凳子、垫桌子。当时他只觉得这些化石挺有特点和美感,但也没有多想。1999年他再次到当地出差,看到这些化石依然安静地躺在河床上,无人问津。

      走南闯北的王小兵想到曾经在国外博物馆看到过类似的化石,对于地球和人类而言,这些化石记录着亿万年的变迁,是一种无形的财富,让它们在自然环境中饱受日晒雨淋,实在是一种浪费。于是王小兵找了9辆卡车,将这些化石从黑龙江沿着中国版图穿越了一条对角线,运到了四川,并租借了一个仓库来保存。之后,他联系到了吉林大学和成都理工大学的相关专家教授对它们进行研究,专家对这些化石的价值给予了充分肯定。但要收藏,必须要有专业技术人员来做修复和装架。王小兵花了大价钱,请人专门打理这些化石。这次长途运送,最终收获不菲,“复原出了七八十具化石生物,有猛犸象、王氏水牛等。”

      随着与古生物化石接触得慢慢的变多,王小兵对它们的痴迷与日俱增,把自己见到的古生物化石收集起来,专业处理后进行保存,精神上感到特别满足。他仿佛着了魔一般,四处收集古生物化石,特别是那些有特色、有亮点的化石,只要看到,总会想方设法买下来。

      这一买就买出了很多故事。王小兵指着博物馆墙上那面带着奇特花纹的古朴化石墙,对记者说:“2001年,我在贵州关岭看到了一大块海百合化石,保存完好,面积极大,108平方米。”王小兵一下走不动了。不过老板的开价也让他吓了一跳,“100万元!”这一个数字对20年前的普通人而言是天文数字,即便对王小兵这样有些家资的创业者,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想买,又没那么多钱,怎么办呢?我当时一咬牙,给老板说,‘你给我留着,我回去筹钱’!”

      回到德阳,王小兵在家人中力排众议,终于筹集到了近百万元资金,然后奔回贵州,把心仪的海百合化石搬回了家。

      从1999年到今天,王小兵多年的积蓄都投入到了博物馆中,但一所主打古生物化石的博物馆,从开馆到藏品维护、修复,再到各种运营开销,仅凭他一人自然是无法维持的。为了让博物馆能够长时间运行下去,王小兵开始探寻一条“造血”之路。

      “我们博物馆是自然资源部确定的东北亚古生物演化重点实验室化石修复研究中心。全国已经有70%左右的国家级和省级自然类博物馆在这里采购‘技术服务’,这就是我们‘造血’功能的来源。”想不到,一座隐藏在成都乡村的博物馆,竟然是业界有名的技术“大拿”。

      王小兵有些自豪:“最开始我们没能力去修复和维护这些古生物化石,只能请专业技术人员来让我们完成这些工作。但我觉得,长期依靠技术‘输血’,一种原因是开支不菲,另一方面我们也没有丝毫进步。这样不行,我们得自己学会这些技术。”

      在王小兵带领下,博物馆开始“两条腿”走路,一边从国内外聘请专家,在修复化石的同时,也对员工做专业方面技术培训,掌握古生物化石修复、维护的各项技术;另一边,在人才梯队建设上,聘请专业方面技术人员,逐渐建成了一支超百人的技术团队。

      天演博物馆一旁建有专业的化石修复室,摆放着许多从野外运输回来的化石,多位技术人员正在通过专业设备对化石进行清理和拼接。王小兵说,古生物化石的修复工作细致且烦琐,它们有的与岩石已融为一体,需要用气动笔一点点清理,然后再加固和拼接。很复杂的化石,往往需要一年时间来完成修复。

      依靠着这支强大的技术团队,天演博物馆从单纯的藏品展示,转变为集藏品展示、技术上的支持、数字服务、研学培训、文创产品为一体的“小而专”博物馆,为国内许多自然博物馆提供技术上的支持。“比如,我们和宁夏地质博物馆就有长期的战略合作协议,他们的很多化石都会到我们这里来做修复、建模和研究。对这些博物馆而言,向外采购技术服务其实是性价比更高的选择。”

      “我们通过技术上的支持、野外挖掘等服务,一年能达到4000万元左右的收入,上缴利税近千万元,抛开成本,博物馆每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一定盈利,这对非国有博物馆来说是很难得的了。”王小兵指着博物馆二楼,“那里还有很多区域是空着的,我打算挣点钱就充实一点,再挣点钱,就再充实一点。”

      从2016年到2023年,近7年时间里,天演博物馆已成为成都众多乡村博物馆中极有知名度与影响力的一座。“成都作为一座博物馆之城,除了大而全的综合性博物馆,我们这些各有特色的乡村博物馆能够有效拓展市民和游客的审美边际,提升城市的文化品位。这是我最引以为傲的。”

      成都青白江区东部,临近金堂县,是城厢镇的所在。这是一座历史悠远长久的古镇,始建于公元553年南朝时期,有1500多年建制史。北宋以来,城厢一直是金堂县县城所在地,后来金堂县治转移到了赵镇,而城厢镇在时代发展中,依然保留了曾经的模样,包括北宋的营城格局、明代的觉皇殿佛像以及清代客家风格的陈氏祠堂、绣川书院,民国的民家院落等历史痕迹,同时还融合了三线建设与现代都市的特点,充满历史与现实交融碰撞的别样魅力。

      占地面积4730平方米的城厢会客馆作为当地历史背景和文化民俗的综合展示载体,于2021年建成于城厢古镇的成埝路。这座乡村博物馆整体为冷灰色调,现代幕墙工艺与传统川西建筑的朴素淡雅相映成趣,内装设计亦是木质和石材有机搭配,古朴中展示出几分现代时尚。

      走进城厢会客馆,最吸引眼球的当属站台中央两只充满萌感与喜感的“板凳龙”。会客馆相关负责人赵冰原介绍说:“这对‘板凳龙’是我们的‘镇馆之宝’,是城厢本地手工匠人肖天恩老先生花了4个月制成的,是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相传板凳龙起源于唐代,唐太宗李世民登基,普天同庆,城厢镇居民把板凳拿到街上舞,以示庆贺,从此城厢镇便出现了耍板凳龙的习俗。直到现在,舞板凳龙也是城厢镇重要的民间文化活动。”

      城厢会客馆中的展藏品许多都是来自本地人的自发募集。最常见的器物就是曾经的生活日用品——小木凳、缝纫机、老电视、粮票、书籍、老地图、老照片等。每件展藏品,都铭刻了城厢人对曾经生活的记忆。赵冰原指着一张小木凳介绍:“这个木凳是居民廖小波捐赠的,是1987年他外公专门给他母亲做的。”

      会客馆中,“生活”是串联始终的主题,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稚龄孩童,都能在这里寻找自我的看点。赵冰原认为,作为一座反映乡村真实生活的博物馆,城厢会客馆的理念之一就是做居民与游客的生活纽带,“我们的回忆来自生活,生活的美好让人难忘,用生活来连接心灵、展示文化,是最真实,也最具感染力的。”

      记者观展时,遇到一位爸爸指着展台上“灌香肠”介绍对孩子说:“爸小时候,每到过年,爷爷奶奶都会买回肠衣和肉馅灌香肠。我守在灌好的香肠旁,流着口水问:‘妈妈,何时才可以吃啊?’奶奶会说:‘哪有那么快?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吃啊’!”孩子对爸爸说:“我们回家后,你也灌香肠给我吃,好不好……”

      城厢会客馆的另一件“镇馆之宝”是流沙河所写的诗词——《贝壳》,装裱起来放在会客馆中最显眼的位置,“曾经沧海的你,留下一只空壳。海云给你奇异的纹理,海月给你莹莹的珠光。放在耳边,我听见汹涌的波涛。放在枕边,我梦见自由的碧海。”

      城厢镇是流沙河的故乡,这里保留着他的故居。《贝壳》的文字流转中,岁月感扑面而来。事实上,在这里,你感受最深刻的,也就是那凝聚着的浓浓乡愁。

      会客馆墙壁环绕着相当大面积的液晶显示屏,播放着来自各行各业的口述史。一位位城厢当地居民,讲述自己的故事,将小镇的往事与成长娓娓道来。他们的语言或许很朴实,他们的故事或许没有惊心动魄的桥段,却充满了触动人心的感染力。一段段往事,在他们的讲述下擦掉了岁月的尘封,鲜活地来到了观众眼前。

      “我是土生土长的城厢人,到了春节,这里热闹非凡,东街口简直人山人海,挤不动,舞狮子的、耍龙的、采莲船的多得很!”视频里,年逾七十的退休干部张光金如是说。这样的场景,其实存在于很多老成都人的记忆中。

      除了张光金,视频墙上众多不同的脸庞,展现的是相同的会心笑容与亲切乡音。赵冰原说:“‘城厢记忆’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把曾经的生活融入书卷、声音、器物,不仅当地人能够在这里找回记忆、留住乡愁,很多外来的游客也能在情感表达中,感受到乡愁。”

      “一座城市,在时代推动下持续不断的发展、改变,但很多根植于人心底的东西不会改变,这就是乡愁。因为乡愁,我们记住了过往,因为乡愁,我们对城市也充满了情感,这是一座城市凝聚力与向心力的体现。”作为一名陕西人,赵冰原能够体会到乡愁的巨大吸引力。“文化,是城市对人最大的吸引力,而文化的内涵,就是生活与回忆,我们所做的,就是将城市文化,以一种最直观和烟火气的形式反映出来,构成一座城市不可或缺的‘文化拼图’。”(成都日报锦观新闻记者 吴亦铮 余力 刘鲁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